高建忠山西中医学院第二中医院
●“思辨”,是中华文化中的重要内容之一,植根于中华文化的中医学无法离开“思辨”。追求实证,我们可能做到“十人一方”;接纳思辨,我们只能是“十人十方”。
●辨病机也属于辨方证的路径之一。如果把辨方证只局限于对“症状、体征”的辨别,这直接会影响到临证者的疗效,也会让中医临证越走越窄。
近读8月16日贵报所载熊兴江先生《中医应能“十人一方”》一文,有部分观点不能苟同。
“十人一方”是理想化状态
我们希望做到“十人一方”,这样便于中医的学习、传承,也有利于批量造就群体中医。但现实是,“十人十方”,今天是,历史上也是。
《中医应能十人一方》(以下简称《中医》)一文中把“十人十方”的原因归结为“这个问题的根源在于临床处方用药的思维方式”,这个观点似乎没有错,“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”,思维方式的不同,直接会导致处方用药的不同。但把这种思维方式限定于“辨证论治根据病机处方用药的思维”就不一定合适了。
医学研究的对象是“人”,是“活着的人”,人的复杂性远非我们现有的知识所能明晓。面对一个未能破解的“复合体”,以纯“实证”的思维去干预、治疗,我们发现医学和医生在很大程度上是无能的。
“思辨”,是中华文化中的重要内容之一,植根于中华文化的中医学,是无法离开“思辨”的。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各自成就了中医学和西医学,中医学侧重于思辨,西医学侧重于实证,二者有很多互补空间,可以说这是人类之福。如果我们的医学都走到了实证,没有了思辨,人类也就只能拥有一种医学,也就不存在中医学了。
追求实证,我们可能做到“十人一方”;接纳思辨,我们只能是“十人十方”。
《伤寒论》可以说是方证对应的典型。但序言中也提到:“虽未能尽愈诸病,庶可以见病知源,若能寻余所集,思过半矣。”也许作者(或者写序言的人认为)在书中也只是例举方证对应而已,后学者更需要做的是“思”。文中所论,也并非全是方与证的一一对应,如有很多条文中提到“可与”、“不可与”,有部分条文明显带有写作者临证时的“试方试药”记录。既然是“可”,“试”,就存在不确定性,就可能“十人十方”,而不是“十人一方”。如果真能做到方证一一对应,十人一方,伤寒学派中也就不会出现内部的派系林立了。
多年临床体会,笔者特别赞赏朱丹溪在《格致余论》中所引罗太无先生之比喻:“用古方治今病,正如拆旧屋,凑新屋,其材木非一,不再经匠氏之手,其可用乎?”匠氏不同,新屋自也有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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